消失的收费款
凌晨三点的急诊收费处总是格外冷清。林小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收费记录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对账。玻璃窗外，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，划破了深夜的寂静。
这是她在市三院收费处工作的第三个月，原本以为夜班不过是枯燥些，直到今晚第一次遇到账目对不上的情况。她反复核对了三遍，收银箱里的现金比系统记录少了两百元。明明每一笔收费都当着患者的面点清，怎么会少钱呢？
“小夏，怎么还没下班？”护士长王姐端着保温杯路过，看到她紧锁的眉头，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王姐，我这账对不上，少了两百块。”林小夏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，“会不会是我刚才找错钱了？可监控应该能拍到吧？”
王姐放下杯子，探头看了眼电脑：“别急，先查监控。咱们这儿无死角监控，错不了。”
两人调出最近的收费记录，逐一对照监控画面。镜头里的林小夏动作规范，收钱、找零、打印发票，每一个步骤都清晰可见。尤其是那笔争议的两百元现金，她分明看着钞票放进了收银箱，可现在箱子里却空空如也。
“怪事了。”王姐摩挲着下巴，“难道钱长翅膀飞了？算了，你先垫上吧，明天我跟信息科说说，查查系统有没有问题。”
林小夏咬了咬嘴唇，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两百元放进收银箱。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玻璃上，她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，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候诊区，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。
第二天夜班，同样的怪事再次发生了。这次少了五百元，而且更诡异的是，监控画面显示，当林小夏将现金放入收银箱的瞬间，钞票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，瞬间消失在镜头里。
“这、这怎么可能？”林小夏盯着屏幕，声音都在发抖。旁边凑过来的王姐也瞪大了眼睛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“先别声张。”王姐压低声音，伸手关掉了监控画面，“明天我找院长调技术科的人来查。小夏，你今晚......自己小心点。”
午夜十二点，林小夏独自坐在收费处，盯着眼前的收银箱迟迟不敢打开。走廊里传来悠长的脚步声，她猛地抬头，却只看到保洁张阿姨拖着拖把缓缓走过，影子被廊灯拉得老长。
“小张，这么晚还打扫？”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。
张阿姨抬头，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：“护士长说最近收费处不干净，让我多来擦擦。小林啊，你值夜班可要留神，这医院老楼啊......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，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突然闪烁起来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林小夏只觉得头皮发麻，连忙低头翻找账本，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。
“哎呀！”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拭，却在低头的瞬间，看到收银箱底部有一道细长的缝隙。那缝隙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开的，边缘还带着毛边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心跳陡然加速，林小夏颤抖着伸手去摸那道缝隙，指尖忽然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片。她深吸一口气，用力掀开收银箱底部的夹层——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微型摄像头，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用红笔写着：“每到子时，钱归此处。”
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，林小夏猛地站起身，撞翻了身后的椅子。就在这时，收费处的门被推开，院长带着技术科的李工匆匆赶来。
“小林，怎么回事？王姐说监控拍到......”院长的话戛然而止，因为李工已经举起了那个微型摄像头，屏幕上正显示着另一个角度的收银箱画面。
“是无线传输设备。”李工皱着眉头，“有人通过远程操控，利用光学折射原理，在监控画面上制造了现金消失的假象。至于这个夹层......”他指了指收银箱底部，“应该是用磁性装置做的暗格，钱放进去就会被吸到夹层里，通过墙外的遥控装置取走。”
林小夏只觉得浑身发冷，想起张阿姨刚才欲言又止的话，忽然问道：“院长，这个收银箱......以前是谁用的？”
院长脸色微变，转身看向王姐。后者叹了口气，低声说：“是老陈用过的箱子。他去年突发心梗去世前，一直负责夜班收费......”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，林小夏看着手里的纸条，忽然注意到背面有个模糊的签名。那字迹她见过，就在昨天王姐拿给她的那份旧版收费流程手册上。
凌晨四点，当警察带走王姐时，林小夏站在收费处门口，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。收银箱已经被送去鉴定，那个隐藏了一年多的秘密，终于随着雨水冲刷而曝光。
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，忽然想起昨夜张阿姨没说完的话。也许有些秘密本就不该存在，但有些人心底的贪欲，却比深夜的医院走廊还要深邃幽暗。
雨停了，第一缕晨光爬上收费处的玻璃窗。林小夏深吸一口气，打开了新一天的收费系统，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只是她知道，有些东西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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