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腐臭暗流》
深冬的夜裹着霜,市立医院后巷的垃圾处理站铁门半掩,铁锈味混着腐臭在暗处洇开。保安老张攥着电筒巡逻,冷不丁被一股腥甜呛得皱眉——这味儿不对,往常垃圾站的腐臭是钝的,今儿竟像有尖刺,直往喉管里扎。
电筒光束扫过墙角,几个医疗废物箱摞得歪歪扭扭,暗绿色箱体上凝着水珠,像腐肉沁的汗。老张往后退两步,后背抵上水泥墙,却觉那臭味顺着墙缝往上爬,钻进衣领,黏在脊梁上。他摸出手机看时间,凌晨两点十七分,往常这个点垃圾站该静得只剩野猫刨食的响动,可今儿……臭味里竟缠着细碎的“滋滋”声,像有无数张嘴在暗处咀嚼。
“张哥?”保洁李姐的声音从拐角撞出来,她攥着竹扫帚,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,“这味儿……怎么追着人跑?”老张这才发现,臭味正以垃圾站为圆心,一圈圈往外荡,路灯照过的地方,空气都泛着浑浊的黄,像被腐液泡过。李姐的扫帚尖刚碰到那团浊气,竹篾竟“滋啦”冒起灰烟,惊得她甩手后退,扫帚杆撞在消防栓上,发出闷响。
两人往住院部方向跑,路过内科楼时,三楼病房突然传来骚动。值大夜班的护士小陈跌跌撞撞冲出来,口罩歪在下巴上,眼里全是惊恐:“302病房……呼吸机管子里,往外冒这味儿!”老张攥着电筒往病房里照,只见病床上的老人盖着被,呼吸机管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,腐臭像蛇信子,正从仪器缝隙里钻出来,爬向床头柜上的水杯——杯里的温水瞬间泛起浮沫,杯壁凝出暗绿的菌斑。
“通知后勤!关垃圾站通风系统!”老张吼着摸对讲机,可指尖刚碰到机身,就见垃圾站方向腾起黑雾,那股腐臭竟沿着地面的排水沟,往住院部地下室钻。李姐突然指着垃圾站铁门尖叫:“那、那缝里……有东西在动!”电筒光扫过去,铁门缝隙里挤出黏糊糊的“液体”,泛着油光,所过之处,地砖缝里的青苔疯长,水泥墙皮簌簌往下掉。
后勤科的人赶来时,臭味已经漫过半个院区。维修组撬开垃圾站通风井,里面的过滤棉全烂成浆糊,黑水里漂着不明的絮状物,触手般缠上工人的靴底。院长连夜召开紧急会议,可没人说得清,腐臭为何会“主动”扩散——监控里,垃圾站的臭味像有生命的暗影,沿着地砖纹路、顺着管道缝隙,甚至攀着空调外机往上爬,所到之处,绿植蔫成枯草,金属器材锈出孔洞。
三天后,臭味突然消散,像被掐断的黑雾。但老张值夜班时,总觉得垃圾站方向仍有若有若无的腥甜,像有双眼睛,在暗处盯着院区的每个角落。而那批被腐臭浸过的医疗设备,送检时查出了不明真菌,实验室报告里,最后一行写着:样本活性异常,疑似生物趋动扩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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