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沉沉的天憋了场雨，医院大门前的地砖缝里，慢慢汪起水洼。来往的人脚步匆匆，轮椅碾过带起涟漪，伞尖滴落的水珠砸进去，积水就成了块碎镜子，把白大褂、碎花裙、焦急的脸都晃成零散光斑。
积水里的佝偻身影
医院侧门拐角，王婆婆的竹篮被雨打湿大半。她攥着油纸袋里的康乃馨，纸都洇开了花。刚下手术的护士跑过，溅起的水花打湿婆婆裤脚，她却顾不上，只把花往怀里拢。“姑娘，买支花不？看病人鲜亮点……”声音抖得像风里的纸片。穿西装的男人皱眉绕开，积水在他皮鞋边晃荡，婆婆的影子在水里缩成小小的团，和蔫了的花骨朵似的。
积水漫过的善意
李姐是内科病房的护工，撑着伞过来时，裤管卷到膝盖。“王婆婆，我推轮椅载你避避雨！”她把老人搀上轮椅，轮子轧过积水，漾起的水沫子溅到自己鞋上。这时有个姑娘停下，选了三支粉百合：“给邻床阿姨的，她总说想看花。”婆婆颤巍巍找零，姑娘把硬币按回她手心：“雨天您别冻着，我明早还来。”积水里，轮椅的倒影和伞骨的影子叠在一起，暖得像团雾。
积水干了，故事没散
傍晚雨停，积水被夕阳晒得发亮。刚出院的老张蹲下来，用树枝把排水口的枯叶挑开，积水打着旋儿往地下渗。“之前我住院，王婆婆塞我支月季，说能败晦气。”他念叨着，旁边买饭回来的护士递了瓶水：“叔，喝口，您这法子管用，明天积水准少。”风掠过医院的白墙，积水慢慢褪成湿润的地砖，可那些弯腰的、递花的、挑落叶的身影，都浸在记忆里发着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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