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针灸室地板上的银针

诊室里的银光

县医院针灸室常年浮着艾草的烟,老陈头弓着背,捏着银针在酒精灯上转两圈,银亮亮的针尖就沾了暖黄的光。诊室地砖早被年月磨得发乌,砖缝里嵌着星星点点的银——那是这些年不小心滑落的针,有的半截陷进缝里,成了老患者们进门就瞅的“老相识”。

新来的护士小夏第一天值岗,瞅着地上的针直皱眉:“陈叔,地上扎人咋办?”老陈头把针柄在手指间转得飞快,笑出声:“扎人的是慌里慌张甩的针,这些啊,都是跟病人故事长在地里的。”

那根没入地砖的针

入秋后门诊挤满人,老陈头给关节炎的王奶奶扎完膝眼穴,收针时手一滑,银针刺进第三块地砖缝,只剩个银头翘起来晃。王奶奶瞅着直叹气:“这针跟着我遭罪喽,上周我摔得爬不起来,要不是陈大夫扎针通了经络,现在还躺床上喝粥呢。”

转天小夏值日,蹲地上拿镊子抠那根针,指甲都卡进砖缝了也没抠出来。老陈头慢悠悠过来,往搪瓷缸里添热水:“别折腾,当年有个矿工大哥,腰椎压碎了,扎针时疼得攥断三根针,最后一根就扎进这块砖。后来他能拄拐走路,非说砖吸了他的病气,让针留在这镇着祸根。”小夏眼睛瞪得溜圆:“砖还能镇病?”老陈头指了指墙上褪色的锦旗:“人心里盼着好,针就成了念想的根。”

针脚里的温度

腊月诊室暖气弱,地砖透着刺骨的凉。有天送来个车祸后失语的姑娘,老陈头在廉泉穴附近扎针时,姑娘突然抖着手去抓地上的银针。小夏急得要拦,老陈头却把砖缝里那根针搁酒精里泡了泡,轻轻塞进姑娘手心。

第三天姑娘能吐出“疼”字,第五天攥着那根针对老陈头笑:“针暖。”老陈头喉头动了动,指了指地砖:“这针在砖里待了大半年,砖吸了春的暖、秋的阳,人攥着就暖乎;就像咱扎针,把热气往经络里引,寒气就退了。”

后来那姑娘常来诊室帮忙,陪患者唠嗑时总指着地砖上的银针:“看,每根针都守着人好起来呢。”小夏也明白过来,针灸室的地砖不光盛着药渍,还盛着扎进血肉的希望,和从砖缝里慢慢漫出来的热乎劲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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