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：医院药房地面，那些药渣教会我的事
开头：我到社区医院药房实习头一天，就瞅见地面总有些褐色斑点。瓷砖缝里嵌着细碎渣子，跟被水洇开的浓茶渍似的。带教的陈阿姨拖地时，专绕开靠窗那片地儿。我蹲下来瞅，才发现是晒干的中药渣——有紫苏的紫，陈皮的褐，还有桂枝的黄，混在一块儿像幅乱糟糟的拼贴画。
谁留下的“倔强”药渣
我老在清晨分拣药材时撞见这些药渣。有回熬药的李叔端着砂锅过，汤汁晃出几滴，我条件反射要擦，他忙摆手：“等会儿再拖，王奶奶还没看完呢。”王奶奶是住院部老患者，每天家属来煎药，总剩小半碗药渣倒窗台边。陈阿姨擦戥子秤时跟我唠：“王奶奶信老法子，药渣倒地上让人踩，病气能被带走。”我撇撇嘴：“现在谁还信这个呀。”陈阿姨笑：“信的不是法子，是盼头。”
药渣堆里的烟火气
后来我发现药渣故事多着呢。有对年轻夫妻，丈夫陪妻子调痛经的药，每次煎好药，妻子把药渣铺走廊台阶，说“让太阳晒透，病气晒跑”。有回下雨，丈夫脱外套盖药渣上，自己淋得透湿。还有个高中生，抓完治失眠的药，把药渣撒药房后墙根，说“让蚯蚓吃了，病就跟着入土”。我蹲后院看，蚯蚓真在药渣里钻，紫苏叶晃啊晃，跟小绿帆似的。
扫帚举起来时，我改了主意
实习第三周值夜班，住院部送来急单。我熬药走神，药渣泼了大半盆在地上。正慌得要哭，值班的陈阿姨蹲下来，和我一块把药渣拢到窗台：“当年我姑娘得肺炎，我也天天倒药渣。有个老病友教我，药渣晒过给孩子当枕头，说是能压惊。后来姑娘好了，我才明白，哪是药渣有用，是病友们你一言我一语，把慌里慌张的日子垫稳了。”月光撒药渣上，陈皮纹路像老人掌纹，我突然就不觉得脏了。
后来再看药房地面，那些药渣不再是污渍，是患者们把“希望”掰碎了撒在这儿。王奶奶出院那天，家属来清理最后一次药渣，还装了小布袋，说带给同病房的人瞧瞧。我望着他们走远，才懂医院里的药治身，药渣里藏的，是治心的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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