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长廊总亮着不灭的灯,我坐在父亲病床旁,目光偶然落在墙角的氧气管道上。管道顺着墙根延伸,途经的地面总泛着沁人的凉,连瓷砖都像蒙了层薄霜。

凉意在深夜漫上来

父亲住院的第三晚,陪护椅硌得腰背发酸,我起身接热水。经过氧气管道下方时,鞋底碰到地面,那股凉意猛地蹿上脚心。走廊灯影昏黄,管道表面凝着细水珠,像是把病房里的紧张与不安都凝成了水汽。

那晚父亲睡得不安稳,监护仪的滴答声和氧气机的嗡鸣织成张网。我蹲在管道旁给手机充电,地面的凉透过裤管往骨头里钻。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,父亲背着我跑过三条街找诊所,他的后背滚烫,我贴在上面数他的心跳。如今轮到我守着他,可医院的凉,和记忆里的暖成了鲜明对比。

凉与暖的重叠

第二天清晨,护工擦地时我才发现,氧气管道经过的地面总比别处低两度。护士说管道里的氧气要保持低温输送,时间久了地面就存了寒气。我蹲下来摸瓷砖,凉得指尖发颤,却在这股凉里摸到父亲从前给我暖手的温度——冬夜他把我的手塞进自己棉衣口袋,掌心的热烘得我眼皮发沉。

父亲清醒时,我给他讲走廊地面的凉。他笑,说当年在车间修管道,冬天铁管子冻得能粘掉皮,现在医院的氧气管道包了保温层,可地面还是藏不住那点凉。我突然明白,这凉里藏着太多人的等待与牵挂,就像每个守在病房外的家属,把焦虑和爱都浸在了这片冰凉里。

凉意在某天变轻

父亲能坐起来喝粥那天,阳光斜斜照进走廊。我扶他在管道旁慢慢走,地面的凉好像淡了些。他说这凉终会被人气暖,就像他胸腔里重新鼓起来的氧气,带着活过来的热乎劲。后来出院时,我最后看了眼那片地面,瓷砖泛着微光,氧气管道仍静静淌着生命的底气,可地面的凉里,竟开始蕴着回暖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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