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茶摊的“才高八斗”之争

巷口老茶摊的茉莉香飘出二里地时,穿旧青衫的林昭正蹲在门槛上剥毛豆。他刚从外地游学回来,口袋比脸还干净,只能帮茶摊老板剥毛豆抵茶钱。旁边卖糖人的阿婆用竹签戳了戳他:“小秀才,等会有热闹看——苏慕远来了。”

林昭抬头,就见穿月白衫的苏慕远摇着折扇走过来。这人是本地有名的才子,诗画双绝,连知府大人都请他写过对联,此刻正笑着冲茶摊老板拱手:“王伯,给我来壶碧螺春,要今年的新茶。”

“苏公子来得巧,”王伯擦着桌子,眼神往林昭那边飘,“这儿有位小秀才,说你的‘才高八斗’名号该让让。”

苏慕远挑了挑眉,看向林昭:“哦?这位兄台倒有几分胆识。不如我们赌一局?输的人付今天所有茶客的钱,再把‘才高八斗’的牌子摘了。”

林昭把最后一颗毛豆扔进竹篮,拍了拍手站起来:“成,就按你说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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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局:对句要接市井气

苏慕远折扇一合,指着茶桌上的茶壶:“我出上联——茶烟绕桌添诗兴。”

周围茶客都凑过来,有人小声念叨:“这上联嵌了‘茶’和‘诗’,不好对。”林昭却盯着窗外的竹林笑了,脱口而出:“竹影横窗动墨香。”

“好!”王伯拍了下大腿,“竹影对茶烟,墨香对诗兴,连窗外的竹子都用上了,比苏公子的还贴地气!”

苏慕远也笑了:“不错,这局算你赢。”

第二局:画里要藏生活趣

第二局比画。苏慕远从袖中取出宣纸,铺在茶桌上,提笔蘸墨,很快画了一朵雍容的牡丹,花瓣上还凝着露珠,看得人眼睛发亮。他放下笔,对林昭说:“该你了。”

林昭没拿笔,反而问王伯要了只空茶碗,倒了点茶水,蘸着茶水在牡丹旁边画了几只小蜜蜂。茶客们都笑了:“用茶水画蜜蜂?这能行吗?”

苏慕远也皱了皱眉头,可等林昭画完,王伯突然拿起扇子对着画扇了扇——奇迹发生了,那几只蜜蜂居然没被扇走!原来林昭用茶水画的蜜蜂,干了之后痕迹淡得几乎看不见,可借着阳光一看,翅膀上的纹路都清清楚楚,像真的停在花瓣上似的。

“妙啊!”卖糖人的阿婆拍着手,“这蜜蜂是活的!”

苏慕远盯着画看了半天,终于叹了口气:“这局我输了。”

第三局:诗里要带真心意

第三局比诗,题目是“归乡”。苏慕远沉吟片刻,提笔写了首七律,里面有“宝马雕车归故里,金樽玉盏宴亲朋”的句子,辞藻华丽,看得茶客们连连称赞。

林昭却没急着写,他摸了摸身上的旧青衫,想起昨天路过村口时,母亲站在老槐树下等他的样子。他拿起笔,在宣纸上写了两句:“鬓角霜花催客老,檐前燕语唤人归。”

周围突然安静了。卖糖人的阿婆抹了抹眼睛:“我家儿子去年归乡,也是这样——我站在檐下,燕儿叫得比往常响,他看见我就哭了。”

苏慕远放下自己的诗,走到林昭面前,双手抱了抱拳:“我输得心服口服。”他指着林昭的诗说:“我的诗里只有繁华,你的诗里有母亲的白发、檐下的燕儿,这才是最动人的才华。”

林昭挠了挠头,笑着把诗稿折起来:“我不过是借了市井里的烟火气。”王伯端来两杯茶,拍了拍两人的肩膀:“什么才高八斗?能写出老百姓心里的话,才是真本事。”

那天之后,巷口茶摊多了两个常客——穿旧青衫的林昭和穿月白衫的苏慕远。他们常常一起对句、画画、写诗,茶客们也爱听他们的故事。有人问苏慕远:“你后悔把‘才高八斗’的牌子摘了吗?”他指着林昭说:“比起名号,能认识这样的朋友,才是最珍贵的。”

风掠过茶棚的竹帘,吹得桌上的诗稿翻了几页,里面夹着一只用茶水画的蜜蜂,翅膀上还沾着茉莉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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