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柴刀与月魂珠》
终南山深处有个叫青石峪的小村,村西头住着个叫阿山的樵夫。这年秋末,阿山在鹰嘴崖砍柴时,听见崖下传来微弱的呜咽声。他攀着古藤往下探,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被兽夹夹断了后腿,血珠子正顺着岩石缝往下滴。
"别怕,我救你上来。"阿山解下腰带缠住狐狸后腿,小心翼翼抱起它往家赶。夜里给狐狸换药时,油灯突然"噗"地爆出灯花,白狐竟化作个穿素裙的姑娘,鬓边别着串银铃似的浆果。
"小女子胡灵儿,多谢恩公相救。"姑娘屈膝行礼,裙摆扫过地面时,竟有细碎的月光从裙角滴落。阿山虽惊却不乱,想起老辈人说的山精狐仙的故事,只道:"姑娘既是仙家,何至于被凡铁所伤?"
胡灵儿眼圈一红:"前几日修炼时,被黑风观的黑心道人偷去了月魂珠。那珠子是我修行的根本,没了它连化形都困难,才会被这夹子所伤。"
话音未落,院外突然刮起黑风,一个身披皂袍的道人踏风而至,手里桃木剑指着胡灵儿:"大胆狐妖,竟敢躲在凡人家里!"阿山见他眼冒凶光,想起前日在山神庙看到的告示——黑风观老道以除妖为名,实则偷抢山精的内丹修炼邪术。
"道长且慢!"阿山抄起墙角的柴刀挡在胡灵儿身前,"她若真是妖邪,何必在此养伤?倒是道长深夜私闯民宅,是何道理?"黑心道人狞笑道:"凡夫俗子也敢管贫道的事?"桃木剑一挥,三道黑气直扑阿山面门。
胡灵儿情急之下祭出狐火,却因灵力不足,火团刚到半空就灭了。眼看黑气要缠上阿山,他忽然想起爷爷说过,砍柴刀常年劈砍桃木,沾染了百木精气能辟邪。阿山闭着眼将柴刀往黑气中一横,只听"滋啦"一声,黑气竟像遇到烙铁般缩回。
"好小子,有点门道!"黑心道人祭出个铜铃,铃声所到之处,瓦片都在颤抖。胡灵儿捂着心口道:"这是摄魂铃,快用你的汗巾堵住耳朵!"阿山这才想起自己砍柴时总用汗巾擦汗,浸满了山风晨露的气息。他把汗巾撕成两半,一半自己塞上,一半递给胡灵儿。
铜铃失效,黑心道人又掏出月魂珠。珠子在他掌心发出幽蓝光芒,胡灵儿顿时瘫软在地。阿山看那珠子光华流转,忽然想起今早给胡灵儿换药时,她伤口渗出的血珠也发着同样的光。他猛地想起村东头老槐树下有口千年古井,井水能涤荡邪秽。
"你这妖道,偷了东西还敢嚣张!"阿山故意用柴刀在石阶上划出刺耳声响,趁道人分神时抱起胡灵儿就往井边跑。黑心道人化作黑风追来,桃木剑直刺阿山后心。千钧一发之际,胡灵儿用尽最后灵力将月魂珠从道人怀中震出,阿山反手一柴刀劈去,正劈中珠子下方的红绳。
月魂珠落入古井的刹那,井水突然沸腾起来,金光从井底直冲天际。黑心道人惨叫着被金光裹住,眨眼间化作一摊黑水。胡灵儿接住从井中飞出的月魂珠,鬓边的银铃浆果突然绽放出雪白的花。
"恩公救命之恩,小女子无以为报。"胡灵儿将一粒发光的浆果塞进阿山手里,"此乃月华所化的'无忧果',佩之能避百邪。"说罢化作白狐,踏着月光消失在山林里。
后来阿山砍柴时,总能在常歇脚的青石上发现些灵芝仙草。有回他生了场大病,梦中见胡灵儿用月魂珠的光芒为他驱邪。病好后,阿山将那粒无忧果种在院角,来年竟长出株会发光的果树,每当月圆之夜,满树银花如同落雪。

村里人都说阿山救了狐仙,得了仙家庇佑。而阿山总在砍柴归来时,对着终南山的方向轻轻道声谢——他知道,那只白狐或许正坐在某个云端,鬓边的银铃浆果,还在叮铃叮铃地响着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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