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云箭与月下狐
青石山的猎户们近来总在黄昏时分紧闭门窗。那只盘踞在黑风崖的金翅巨鹰，展开双翅足有两丈宽，鹰嘴如弯钩，利爪能轻易撕碎熊罴。半月间，已有七个上山采药的村民被它叼走，连骨头都没留下。
村里最勇猛的猎户李三郎，背着祖传的牛角弓在山神庙前跪了三天三夜。第三夜月圆时，供桌上的米酒忽然泛起涟漪，一个白衣女子从供桌后走出，身后九条蓬松的狐尾在月光下泛着银光。
"我是青丘狐女胡媚娘，"她声音清冽如泉水，"三年前你救过的那只小白狐，便是我。"李三郎猛然想起，那年雪夜他曾从狼口中救下只断腿的狐狸。
胡媚娘指尖凝聚起莹白的光团："巨鹰每日正午会去寒潭饮水，它左翅下有片逆鳞，是唯一的弱点。但需用沾过月华的桃木箭才能穿透。"她将光团注入三郎的箭囊，桃木箭顿时泛起淡淡的银光。
次日正午，寒潭腾起白雾。巨鹰果然如黑云般俯冲而下，利爪掀起丈高的水花。三郎躲在崖缝中，弓弦拉得如满月。胡媚娘化作白狐，绕着巨鹰疾速奔跑，扬起的沙石迷住了鹰眼。
"就是现在！"白狐尖啸一声。三郎的穿云箭破空而出，正中巨鹰左翅下的逆鳞。巨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，庞大的身躯撞断了岸边的古松，鲜血染红了寒潭。
白狐变回人形，额间渗出细汗："此鹰百年修行，我耗损了五百年修为才困住它片刻。"三郎望着她苍白的面容，解下腰间的狼皮水壶递过去。夕阳下，胡媚娘的狐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背，泛起一阵暖意。
此后青石山再无鹰患。猎户们说，每逢月圆之夜，仍能看见李三郎背着弓箭在山路上行走，身后跟着只通人性的白狐。山神庙的供桌上，总摆着两碗米酒，一碗是给山神的，另一碗，不知是给谁的。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