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青石狐影:猎户与狐仙的守山缘》
云雾深处的青冥山有块会发光的石头。老猎户说那是山神的印玺,护着山里的生灵;货郎们却说是块夜明珠,引得贪心人总想攀上断魂崖。但只有石山知道,那石头里锁着青妩——一只修了千年的白狐。
那年秋老虎正烈,石山在崖下发现昏迷的白狐,前爪有道黑焰状的伤口。他撕下衣襟裹伤时,狐毛突然化作青烟,显出个穿青布衫的姑娘。"这是噬魂瘴,"姑娘眉眼清冷,"你再碰结界石,连魂魄都要被吞掉。"
石山这才看清,姑娘身后的崖壁上嵌着块丈高的青石,石纹里流动着微光,像困着整条星河。青妩说她是山灵所化,结界石是青冥山的心脏,三年前被个炼邪术的道士打裂,她用内丹勉强镇着,却被瘴气所伤。
"那道士还会来吗?"石山摸了摸腰间的柴刀。他打小在山里长大,知道哪片林子有蘑菇,哪块岩石下藏着泉水,从没想过山也会"生病"。
"月圆之夜,瘴气最弱,也是他最可能再来的时候。"青妩指尖凝出团萤火,照见石山上的旧疤,"你左臂的伤,是五年前救小麂子时被野猪划的吧?这山护着你,你也护着山。"
石山忽然脸红。他总以为自己是山里的过客,原来一举一动,早被山看在眼里。
此后三个月,石山每天都往崖上送药草。青妩教他辨识结界石的光晕——淡金色是安宁,泛紫黑便是瘴气翻涌。他则在崖下种了片荆棘丛,又削了几十根竹刺埋在土里,都是对付野兽的法子。
"这些凡人伎俩没用的。"青妩倚着青石笑,尾巴却不自觉地在身后摇成朵蓬松的云。
"总得试试。"石山给竹刺淬上见血封喉的毒药,"你守着山的魂,我守着你的身。"
月圆那晚,黑云压得人喘不过气。道士果然来了,黑袍上绣满骷髅,手里桃木剑缠着条小蛇。青妩祭出内丹,青石迸发强光,却在道士的黑狗血泼来时骤然暗淡。
"没用的!"道士狂笑,"这山的灵气快被吸干了!"
千钧一发之际,石山吹响了牛角号。霎时间,林间传来沙沙响动——是他救下的小麂领着鹿群,被他治好伤的狼王带着狼群,连冬眠的熊瞎子都晃着脑袋赶来了。道士被兽群围在中间,桃木剑刚举起,就被石山一箭射穿手腕。
"山的东西,谁也别想抢。"石山挡在青妩身前,柴刀上还沾着野猪的血。
青妩忽然笑了,眼角眉梢都染着月光:"你说过要守着我的。"她抬手按上青石,周身泛起白光,那些流动的石纹竟渐渐凝成锁链,将道士拖进了山腹。

天快亮时,结界石终于恢复了淡金色。青妩却倒在石山怀里,尾巴渐渐变得透明。"内丹碎了..."她声音轻得像雾,"以后...要靠你听着山的心跳了。"
石山把耳朵贴在青石上,果然听见咚咚的声响,像极了青妩初见时的心跳。他忽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用山楂核串的手链:"货郎说这叫长命锁...我不会法术,但我能陪它一辈子。"
青妩的尾巴扫过手链,山楂核突然发出红光,与石纹的金光交织在一起。她的身影慢慢化作光点,融进了青石里,只留下句消散在风里的话:"明年开春,崖下会开新的映山红。"
如今青冥山的猎户都知道,断魂崖住着个怪人。他从不打猎,每天带着把柴刀坐在崖下,听石头说话,跟风唱歌。有人说他疯了,只有每年春天,当崖下的映山红开得比血还艳时,路过的采药人才会看见,青石旁似乎有个穿青布衫的姑娘,正和猎户分食一个烤红薯,狐狸尾巴在石缝间轻轻摇摆。
而那块会发光的石头,据说在深夜会传来笑声,像极了山风拂过竹林的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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