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岭狐仙报恩

青石岭的樵夫石三郎,每日天不亮就上山砍柴。这年仲春,他在老槐树下发现只断了腿的银狐,雪白皮毛沾着血迹,一双琥珀色眼睛望着他直掉泪。三郎心善,撕下衣襟裹住狐腿,揣进怀里带回了家。

夜里,三郎梦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,鬓边别着朵白绒绒的狐狸花。"恩人若遇难处,可去老槐树下叩三声。"姑娘说完化作一道银光飘走了。三郎惊醒时,灶台上竟摆着热腾腾的玉米饼,窗台上那只银狐也没了踪影。

半月后,青石岭来了个云游僧人,法号玄嗔。他在山神庙住下,却不念经只炼法,夜夜传出鬼哭狼嚎。村民们发现山里的野兔山鸡越来越少,连溪水都泛起了黑沫。三郎去砍柴时,见玄嗔正用桃木钉刺穿一只黄鼠狼的爪子,黄皮子眼里淌出的血珠竟凝成了红玛瑙。

"这妖僧在炼'百邪噬魂丹'!"银狐姑娘突然从树后跳出,裙摆沾着泥污,"他要抓满一百只精怪取内丹,明日就是最后一天。"三郎想起梦里的嘱托,急道:"我能帮什么?"姑娘从袖中取出片冰晶似的狐尾:"明晚三更,他会在山神庙作法。你拿这个去,见他掐'锁魂诀'时,把狐尾塞进香炉。"

次日午夜,三郎摸进山神庙。玄嗔正围着法坛打转,坛上绑着只奄奄一息的穿山甲,四周贴满了渗血的符咒。随着僧人的咒语,三郎看见无数虚影从山林飘来,全是被抓的精怪魂魄。当玄嗔举起降魔杵要念最后一句咒时,三郎猛地掷出狐尾。

那狐尾遇香火化作道白光,瞬间缠住玄嗔的手腕。法坛上的符咒"噼啪"炸开,精怪们的魂魄趁机四散奔逃。玄嗔怒吼着挥杵打来,三郎抄起砍柴斧格挡,斧刃竟泛起青光——原是姑娘早将灵力注入了斧中。

两人斗了三十回合,三郎渐渐力竭。危急关头,林间突然窜出无数狐影,雪白的、火红的、墨黑的,绕着玄嗔又抓又咬。领头的正是银狐姑娘,她鬓边的狐狸花此刻艳若烈火。玄嗔被狐群撕得衣袍褴褛,终在一声惨叫中化作团黑烟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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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我是青丘狐族胡月娘。"姑娘向三郎盈盈一拜,身后的狐群也跟着伏低身子,"恩人救我族百余性命,此恩永世不忘。"说罢取来个莹白的玉盒,"这是千年雪莲蜜,可保你家宅安宁。"

三郎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老槐树下,怀里的玉盒还带着余温。此后青石岭恢复了往日生机,只是每逢月圆之夜,山神庙的废墟上常会飘起白狐形状的云彩。有胆大的猎人说,曾看见个白衣姑娘与樵夫在溪边对坐,月光洒在他们身上,像幅浸了蜜的画。

多年后三郎寿终正寝,下葬那日,整座青石岭的狐狸都来送葬,漫山遍野的白狐花一夜绽放,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蜜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