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的诅咒
潮湿的霉味混着中药的苦涩弥漫在出租屋里,陈默摸索着将三根香插进香炉。打火机 “咔嗒” 的声响惊得墙角老鼠乱窜,这是他失明后独居的第三年,可对光明的渴望从未像今晚这般强烈。
指尖触到冰凉的笔杆时,他听见窗外传来乌鸦的嘶鸣。“笔仙笔仙,我还有机会重见光明吗?” 话音未落,香突然爆出火星,烫得他缩回手。黑暗中,三支朱砂笔在纸上疯狂游走,沙沙声像无数指甲抓挠着耳膜。
当触觉板的盲文转换器发出提示音,陈默的手在颤抖。凸起的盲文点阵从指尖传来陌生的触感,他逐行摸索:“剜... 眼...”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,这个词的笔画竟比普通盲文多出三倍,每个点都深深扎进皮肤。
“不可能...” 陈默踉跄着撞倒桌案,香炉碎裂的声音里,他听见有人轻笑。那笑声带着潮湿的回音,像是从灌满水的喉咙里挤出来的。黑暗中伸来一双冰凉的手,指尖划过他的眼皮,在太阳穴处轻轻按压,仿佛在丈量下刀的位置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七年前那场车祸,他被飞溅的挡风玻璃碎片刺中双眼,却清楚记得肇事司机颈后有块暗红色胎记 —— 和今早推拿时,隔壁床客人后颈的印记一模一样。
手机在此时震动,语音播报响起:“您预约的眼科手术已取消,原因:手术室突发命案。” 陈默摸索着捡起掉落的触觉板,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凸起的痕迹,形状恰似一把手术刀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他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那是每天清晨六点准时响起的,推拿店老板来上班的脚步声 —— 可现在明明是午夜十二点。
黑暗中,那双手再次靠近,这次直接覆在他的眼睛上。陈默想逃,却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。湿润的呼吸喷在耳边,一个沙哑的声音说:“该还了,当年你用我的眼睛看了最后一眼。”
当尖锐的疼痛刺入眼眶时,陈默终于明白,笔仙写下的不是预言,而是讨债的账单。而此刻,在触觉板的内存卡里,自动保存的文档正在不断生成新的内容,那些密密麻麻的盲文,拼凑出的是一份份 “眼角膜捐赠同意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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