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当茉莉香撞进空白文档里》
周末的午后总是过得特别慢,我抱着电脑窝在阳台的藤椅上,屏幕里的文档还是一片空白。光标在左上角闪啊闪,像只不安分的小虫子,我盯着它看了十分钟,终于忍不住把下巴搁在键盘上——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卡文了。
作为刚写了三个月公众号的新手,我总觉得"创作激情"是件特别玄乎的事。别人说的"文思如泉涌",我只体会过"文思如挤牙膏",还是那种挤了半天只出来一点的劣质牙膏。昨天晚上我还对着手机翻自己的素材库,里面存了一堆"治愈瞬间"的照片:清晨楼下早餐店冒热气的蒸笼,地铁上给老人让座的学生,甚至是楼下猫妈妈带着小猫爬树的背影,但真要把这些变成文字,我就像被施了定身咒,一个字都敲不出来。
"卖茉莉咯——新鲜的茉莉,五块钱一束!"楼下传来吆喝声,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软糯。我抬头往窗外看,穿蓝布衫的老太太蹲在梧桐树下,竹篮里的茉莉堆得像座小雪山,白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,隔着三层楼都能闻到淡淡的香。
突然就想起奶奶了。小时候我跟着她在老家的院子里种茉莉,她蹲在地上翻土,我蹲在旁边捡石子,她教我认花骨朵:"你看这 buds(她学我读英语,发音怪怪的),要等它胀得像小桃子,才会开得香。"晚上她教我写毛笔字,我握着笔手抖得厉害,写出来的"人"字像根歪脖子豆芽,她就握着我的手慢慢写:"笔要沉下去,心要定下来,字才会有灵气。"那时候我总嫌她麻烦,现在想起她的手,粗糙得像老树皮,却总能把我的小手裹得暖暖的。

我抓起钱包往楼下跑。老太太见我来,笑着用报纸包了一束茉莉:"姑娘,这花刚摘的,放房间里香得很。"我接过花,指尖碰到她的手,像碰到了奶奶的手,温温的,带着泥土的味道。
回到阳台,我把茉莉插在玻璃罐里,放在电脑旁边。香味慢慢飘开来,裹着阳光的味道,钻进我的鼻子里。我盯着屏幕,突然想起昨天早上遇到的快递小哥:他背着大大的快递包,蹲在单元门口帮一位拄拐杖的老人系鞋带,老人笑着说"小伙子,谢谢你",他挠着头笑:"没事,我奶奶也这样,系鞋带总弯腰费劲。"还有楼下早餐店的阿姨,每次我买包子她都多塞一个茶叶蛋:"姑娘,看你总熬夜写东西,得补补。"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,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。
我伸手碰了碰键盘,这次光标不闪了,像在等我说话。我开始敲字:"今天遇到卖茉莉的老太太,她的蓝布衫上沾着草屑,竹篮里的茉莉像堆着星星。想起奶奶说过,花要慢慢开,字要慢慢写,日子要慢慢过。昨天的快递小哥,今天的茶叶蛋,还有风里的茉莉香,这些藏在日常里的小温暖,像撒在汤里的葱花,不起眼,却让整碗汤都有了味道。"
越写越顺,手指在键盘上跳得像弹钢琴。我写奶奶的茉莉园,写快递小哥的笑容,写早餐店阿姨的茶叶蛋,写风穿过阳台的样子,写茉莉花瓣落在键盘上的声音。等我抬头看的时候,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,玻璃罐里的茉莉开了一朵,白色的花瓣像小喇叭,对着我笑。
晚上十点,我把文章发了出去。过了半小时,手机震动,是条读者留言:"读你的文字,像喝了一杯温温的茉莉茶,喉咙里都是香的。我今天也遇到了卖茉莉的老太太,买了一束,放在书桌前,现在看着它,觉得日子特别甜。"
我笑着摸了摸玻璃罐里的茉莉,花瓣上还沾着月光。原来创作的激情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不是凌晨三点的灵感爆发,不是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,而是藏在日常里的小细节:一朵茉莉的香,一个陌生人的笑,一段温暖的回忆。这些东西像种子,埋在心里,等你用心去翻土,去浇水,它就会慢慢发芽,开出最香的花。
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,梦见奶奶坐在茉莉园里,手里拿着我的文章,笑着说:"我们家小夏,写的字像茉莉一样,香得很。"我蹲在她旁边,捡了颗石子,放在她的手心里,像小时候那样。
风里飘来茉莉的香,我醒了,摸了摸电脑旁边的玻璃罐,茉莉又开了一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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