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狐戏贪官:太平县令现形记》

清末光绪年间,江南太平县出了桩奇事——新来的王县令上任三月,就将县太爷的府邸翻修成了金銮殿,百姓却连赈灾粮都领不到。这日,县城突然来了个戏班,班主是个叫胡媚娘的绝色女子,据说她的《钟馗嫁妹》能让鬼神落泪。

王县令最爱听戏,听闻有这般绝色,立刻差人将戏班请进县衙。胡媚娘一身水红戏衣,莲步轻移上了戏台,开嗓便是《铡美案》选段。她嗓音清冽如冰珠落玉盘,唱到"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"时,眼神突然如利剑般扫过堂下。王县令正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,茶汁溅湿了官袍。

接连三日,胡媚娘每晚都在县衙唱戏。头夜唱《十五贯》,她演被冤的苏戍娟,泪眼婆娑控诉"赃官不分青红皂白";二夜演《四进士》,把赃官田伦刻画得活灵活现,尤其是数着赃银时嘴角的贪婪,竟与王县令平日神态一般无二。衙役们看得面面相觑,王县令却只当是戏子技艺高超,还赏了纹银百两。

到了第四夜,胡媚娘突然说要演一出新编的《太平梦》。锣鼓声起,她扮作一个披麻戴孝的民女,跪在台上哭诉丈夫被县太爷逼死的冤情。戏文里的县太爷也姓王,强征民女、搜刮赈灾粮、草菅人命的罪状,桩桩件件都与王县令的作为吻合。台下百姓起初窃窃私语,后来竟跟着戏文哭出声来。

王县令终于察觉不对,拍案怒吼:"大胆妖女,竟敢影射本官!"他话音未落,戏台突然腾起一阵白雾。胡媚娘的戏服在雾中化作雪白狐裘,身后竟甩出九条毛茸茸的狐尾。她笑声如银铃:"王敬之,你贪墨赈灾银三千两,逼死百姓七口,以为没人知晓?"

白雾散去时,戏台上只剩下一支沾着狐毛的朱钗。王县令吓得瘫倒在地,怀中却多了本账册——正是他贪污受贿的明细。百姓们这才明白,胡媚娘原是青峰山的狐仙,特来为民除害。

三日后,巡抚带着官兵查封县衙,从王县令床底搜出的赃银竟与账册分毫不差。太平县百姓敲锣打鼓送巡抚离境时,有人看见青峰山方向掠过一道白影,恍惚间听见婉转的戏腔随风飘来:"善恶终有报,天道好轮回..."

从此每逢月圆之夜,县城老戏台总会传出若有若无的昆曲声。老人们说,那是胡媚娘又在教新来的父母官唱戏呢——只是不知有几个能听懂戏里的弦外之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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