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月落卤香:狐娘秘传》

清光绪年间,江南小镇有个叫王老实的屠夫,因性情憨直,宰猪手艺虽好,卤味却做得寡淡,生意总比别家差些。这年除夕,他收摊时见雪地里卧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,后腿中了猎人的铁夹子,眼里竟噙着泪。王老实动了恻隐之心,解开夹子抱回家,用草药细细敷治。

夜里,王老实梦见那白狐化作穿素色罗裙的女子,说自己是青丘狐女胡月儿,为报救命之恩,愿传他卤味秘方。次日醒来,灶台上果然摆着个陶罐,里头盛着深褐色卤汁,香得人骨头都酥了。更奇的是,平日里只会切肉的案板上,竟整整齐齐码着八角、桂皮、香叶等十几种香料,旁边压着张泛黄的纸条,写着"三更起卤,五更收火,七遍翻拌,九九归一"的口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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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老实半信半疑按方子卤了只猪头,开锅时满街都飘着异香。肉皮红亮如琥珀,肥肉入口即化,瘦肉酥而不柴,连卤汤泡饭都能吃下三大碗。镇上食客闻香而来,把肉摊围得水泄不通,不到午时就卖了个精光。

此后胡月儿夜夜现身,指点王老实调配卤汁。她教他用清晨带露的井水,选三年以上的老母鸡吊高汤,连火候都要按着月亮的圆缺调整——满月时火旺三分,月亏时火弱半分。王老实这才发现,这卤味的秘诀不只在香料,更在"用心"二字:炒糖色要耐住性子等糖霜变成琥珀色,下肉时要顺着纹理轻放,连盛卤汁的陶罐都得是秋收时新采的陶土烧制。

转眼过了三年,王老实的"王记卤味"成了镇上的金字招牌。这年中秋,胡月儿却在月下向他辞行:"我尘缘已了,这罐百年老卤留给你,切记卤味如人心,不可偷工减料,更不可昧心抬价。"说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桂树后。王老实这才惊觉,三年来胡月儿从不肯吃他卤的肉,只爱坐在檐下看月亮,原来她始终是那只通人性的白狐。

如今江南还流传着王记卤味的传说:老卤罐底沉着片月牙形的狐毛,每逢月圆夜,卤汁便会泛起银色光晕。而尝过那卤味的人都说,肉里除了五香,还藏着一丝清冷的桂花香,像是月光落在舌尖上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