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青山货郎与金鹅经》

清河县月牙村的栓柱是个老实人,每日里守着三亩薄田和一群瘦骨嶙峋的白鹅发愁。这年开春,鹅群得了怪病,个个耷拉着脑袋不吃食,眼瞅着就要全军覆没。正当栓柱蹲在河边抹眼泪时,打西边来了个摇着拨浪鼓的货郎。

那货郎戴顶旧草帽,帽檐压得低低的,露出的半张脸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。他挑着的货担很古怪,一头是些针头线脑,另一头却装着半筐绿油油的野草。"大哥,我用这筐'鹅仔草'换你两只病鹅如何?"货郎声音清越,像山涧泉水叮咚。

栓柱正心疼鹅,却见货郎从担里取出个陶瓮,抓了把金黄的谷糠撒在青石上,病鹅竟摇摇摆摆凑过来啄食。他心里一动,便依言换了草。货郎临走前留下张泛黄的麻纸,上面用朱砂画着鹅棚的样式,旁注几行小字:"活水绕栏,松针垫巢,晨放雾散,暮归添棘。"

当晚栓柱照着图纸改建鹅棚,在栏边引了山泉,又去后山拾了松针铺巢。更奇的是那鹅仔草,剁碎了拌在食里,病鹅吃了三日竟都精神起来。半月后货郎又来,见着满院欢叫的肥鹅,草帽下的眼睛弯成月牙:"大哥可知,你这鹅能下金蛋?"

原来货郎教他将鹅蛋浸在温泉里孵化,又采来山中"醒神花"晒干研末,混在饲料里。不出三月,月牙村的鹅竟真产出了蛋壳泛着淡淡金光的鹅蛋,拿到镇上集市,富户们争相抢购。栓柱渐渐富裕,盖起青砖瓦房,娶了邻村的俏媳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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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那晚,栓柱提着月饼去后山感谢货郎,却在老槐树下看见只火狐正对着月亮梳理尾巴,那蓬松的狐尾尖上,赫然沾着几根鹅仔草。火狐见了他,忽然口吐人言:"痴汉,这养鹅经本是山中生灵之物,如今赠予你,切记不可独享。"说罢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云海里。

后来栓柱将养鹅经刻在村口石碑上,月牙村成了远近闻名的金鹅村。每当有人问起货郎的模样,栓柱总说:"那先生啊,笑起来眼睛像月牙,身上带着松针香。"而村后的狐狸洞里,至今还留着半截装鹅仔草的陶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