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柳溪渡狐仙助渔郎,青石矶合力破妖潮》
柳溪渡的水,原是清凌凌的。打渔的阿柱在这撑了二十年船,见过最多的是晨光里跃出水面的金鳞,听过最柔的是晚风拂过芦苇的沙沙响。可自打三月前上游黑龙潭腾起黑雾,这水就变了——先是鱼群一夜消失,接着水面浮起绿沫,连最胆大的后生也不敢靠近。
直到上月十五,村里的二丫去河边洗衣,再没回来。只在滩涂上留下半截染血的红布,和几个带蹼的黑脚印。阿柱揣着磨得锃亮的鱼叉蹲在渡口,望着浑浊的河水咬牙:"定是那黑龙潭的水妖作祟!"
当夜月色如霜,阿柱划着小筏往黑龙潭去。刚过青石矶,水面突然翻涌,数十个青面獠牙的水妖从水底钻出,手里的骨叉泛着绿光。阿柱挥叉格挡,却被妖风掀翻筏子,眼看就要被拖进漩涡,忽听一声清叱:"孽障休得猖狂!"
只见岸边柳树上跃下一道白影,落地化作个穿素衣的姑娘,眉眼弯弯,手里却捏着三张黄符。她指尖一弹,符纸化作柳叶镖,正中为首水妖的眉心。那水妖惨叫着化作一滩黑水,其余小妖顿时乱了阵脚。
"姑娘是?"阿柱爬上岸,见姑娘身后有条蓬松的白狐尾,才惊觉是狐仙。
"三年前雪夜,你在这矶下救过一只断腿的白狐,忘了?"姑娘笑起来,眼角有颗泪痣,"我名青妩,修行于对岸狐山。这黑龙潭老水妖修炼千年,要借活人精血化形,今夜正是他引妖潮上岸的日子。"
说话间,水面轰隆作响,一个丈高的黑影踏浪而来,头生双角,浑身覆着青苔,正是老水妖。他巨掌一挥,浊浪滔天:"区区狐妖和凡夫,也敢挡我去路!"
青妩将阿柱护在身后,从袖中取出个琉璃瓶,倒出几粒晶莹的石子:"这是狐山晨露凝的'锁水石',你去上游布成七星阵,断他水脉!我来缠住他!"阿柱接过石子,见青妩指尖掐诀,周身腾起白雾,化作九尾狐真身,长尾扫过水面,激起丈高水墙。
他咬咬牙往上游跑,青石矶的礁石上布满湿滑的绿苔,好几次差点摔进水里。想起二丫的红布,想起村里老小的期盼,阿柱用鱼叉在礁石上凿出浅坑,将石子按北斗方位嵌入。刚摆好最后一颗,就听下游传来青妩的痛呼——老水妖竟撕断了她一条狐尾!
"阿柱,引雷!"青妩声音带血,却依旧清亮。阿柱猛然想起爹传下的老话:青石矶下有块雷击石,遇引雷符可召天雷。他摸出怀里青妩早塞给他的黄符,扑到矶下那块焦黑的巨石上,将符纸按在石缝里,用鱼叉狠狠刺下!
"轰隆——"
天雷如银蛇劈下,正中山顶黑龙潭。老水妖惨叫着被雷光裹住,青妩趁机祭出内丹,化作一道白光射穿他的心口。水妖化作黑烟消散,河面的绿沫褪去,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澈。
青妩变回人形,脸色苍白,断尾处缠着白绫。阿柱想扶她,却见她摆手:"我需回狐山养伤,这柳溪渡......"
"我守着!"阿柱握紧鱼叉,"以后每年三月,我都在青石矶摆上你最爱吃的桂花糕。"
青妩笑了,化作白狐跃入柳林,只留下一句:"明年此时,柳花开满矶头时,我便来尝。"
后来柳溪渡的水又清了,鱼群回来了,村民们在青石矶立了块碑,刻着"狐仙渔郎共守此渡"。每年三月,矶头总有一盘桂花糕,风一吹,带着桂花香飘向对岸狐山,像在说:这渡口的安宁,有我,也有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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