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狐仙酿得琼浆味》
清河镇东头的豆腐坊老板阿福,最近遇上了件怪事。他家的豆腐脑总带着股焦糊味,镇上的食客都绕道走,眼瞅着祖上传下的手艺要败在自己手里,急得他夜夜睡不着。
这天拂晓,阿福蹲在磨盘边发愁,忽闻院里飘来一阵异香。他揉着眼睛推门出去,只见井台边站着个穿青布衫的姑娘,梳双丫髻,鬓边别着朵白绒绒的蒲公英。姑娘手里正摇着石磨,黄豆与泉水在她掌心里打转,竟磨出了乳白如脂的豆浆。

“你是……”阿福看得发怔。姑娘回眸一笑,眼角弯弯似月牙:“我叫胡瑶,走亲戚迷了路,闻着豆香就进来了。”她说话时,身后似乎有团白影晃了晃,阿福揉揉眼,却只见青砖地缝里钻出几茎嫩草。
胡瑶自请留下帮工,不要工钱,只要管饭。阿福半信半疑应下,谁知她做的豆腐脑竟惊艳了整个清河镇——豆浆煮沸时要顺着锅沿淋三遍井水,点卤得用清晨带露的石膏,最绝的是她秘制的酱料:香椿芽要埋在桃花树下发酵,芝麻酱里加半勺蜂王浆,最后撒上一把炒得焦香的芝麻。食客们端着粗瓷碗蹲在门槛上,吸溜声能传出半条街。
不到半月,豆腐坊门前排起长队。阿福夜里偷偷观察,见胡瑶总在三更天对着月亮梳头,发丝间偶尔飘落几根雪白的绒毛。他想起镇口老槐树的传说:百年狐妖会化作女子报恩,若欠下恩情,便以心头血或绝技相偿。
这天恰逢白露,胡瑶将一个油布包塞给阿福:“我要走啦,这是豆腐脑的秘方。”阿福攥着布包,指节发白:“你……真是山里的狐仙?”胡瑶咯咯笑起来,身后忽然展开九条蓬松的白尾巴,在月光下泛着银光。“十年前我遭猎人追捕,是你爹救了我这只小狐狸呀。”
话音未落,她化作一道白光钻进林子里,只留下一串银铃似的嘱咐:“石膏要陈三年,酱缸得晒足九九八十一天……”阿福拆开油布包,里面除了泛黄的方子,还有撮带着体温的雪白狐毛。
后来,清河镇的豆腐脑成了一绝。每当有人问起秘方,阿福就指着院里那棵突然长出的山楂树说:“是位姓胡的姑娘教的。”树下常有野狐狸来偷食豆渣,阿福从不驱赶,只是偷偷在石磨边摆碟桂花糕——他总觉得,某个月圆之夜,那双弯弯的月牙眼还会从树影里探出来呢。
如今豆腐坊的墙上还挂着块木牌,写着:“心诚则灵,味自天然”。镇上老人说,那酱料里除了香椿与芝麻,还藏着百年狐妖的报恩心,所以才暖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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