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驹过隙的时光奇遇：旧怀表里的绿豆汤

周末整理储物间时，我蹲在一堆旧书和纸箱里，鼻尖沾了点灰尘。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，抽出来一看，是块包在褪色红布里的老怀表——红布是奶奶当年给我做的小帕子，边角都磨得起毛了。表壳上刻着歪歪扭扭的“1987”，那是我出生的年份，背面还有道浅浅的划痕，是我小时候拿铅笔扎的。

我擦了擦表镜，拧了拧发条，没想到它居然还能走。滴答、滴答，声音像老座钟那样沉，突然之间，眼前的光线晃了晃，我眨了眨眼，发现自己站在老院子的葡萄架下。

旧物堆里的滴答声

葡萄藤的叶子正密，阳光漏下来，在地上铺了片碎金。厨房的窗户开着，飘出绿豆汤的甜香，奶奶的蓝布围裙搭在椅背上，上面沾着点面粉——她早上刚蒸了我爱吃的包子。

“小囡？”奶奶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，“汤要凉了，快来喝。”

我愣了愣，才反应过来——这是二十年前的夏天。那时候我刚上小学，每天放学都要先跑到院子里玩，奶奶总追在后面喊“慢点儿”，手里端着碗凉好的绿豆汤，上面浮着两颗蜜枣。

“来了！”我应了一声，像小时候那样蹦跳着进了屋。奶奶正站在灶台前，银发梳得整整齐齐，脸上的皱纹里都是笑：“慢点儿，别摔着。”她把碗放在我面前，汤里的绿豆熬得烂烂的，蜜枣的甜味浸进汤里，喝一口，凉丝丝的，带着奶奶的味道。

“奶奶，我吃完要去和小慧玩！”我扒拉着碗里的蜜枣，抬头看她。奶奶擦了擦手，摸了摸我的头：“行，玩会儿就回来，别太晚。”

可那天我玩得太疯，直到天黑才回家。推开门，奶奶坐在沙发上，手里还端着我的绿豆汤——碗里的汤已经凉了，她见我回来，赶紧站起来：“小囡，汤凉了，我再去热一下。”我当时光顾着看电视，随口说：“不用了，我不想喝了。”奶奶的手顿了顿，把碗放在茶几上，没说话。

“叮——”桌上的怀表突然响了一声，我猛地回过神，发现自己还蹲在储物间里。手里的怀表还在走，滴答、滴答，像奶奶的心跳。我翻开表盖，里面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是奶奶的字，歪歪扭扭的：“小囡的绿豆汤，凉了再热。”

我的鼻子突然酸了。奶奶走的那天，我正在外地出差，等我赶回去，她已经闭了眼，手里还攥着那张红布。妈妈说，奶奶临终前还念叨着：“小囡的绿豆汤，还没热。”

我把怀表挂在书桌前，每天早上都会看一眼。表针滴答滴答，像奶奶在说“好好吃饭”。昨天晚上，我煮了锅绿豆汤，按照奶奶的方法，加了两颗蜜枣。汤熬好的时候，我端着碗站在窗前，风里飘来楼下桂树的香味，突然想起小时候，奶奶也是这样，站在厨房门口，喊我喝汤。

今天早上，我在抽屉里翻到了奶奶的蓝布围裙。围裙上还沾着点面粉，像她昨天刚用过一样。我把围裙叠好，放在怀表旁边，突然明白——那些白驹过隙的时光，其实从来都没走。它们藏在旧怀表的滴答声里，藏在蓝布围裙的面粉里，藏在每一碗熬得烂烂的绿豆汤里。

晚上下班，我买了些包子，像小时候那样，坐在沙发上吃。电视里在放动画片，我咬了口包子，突然听见有人喊：“小囡，慢点儿吃。”我抬头一看，窗外的月亮很圆，像奶奶的脸。

原来，时光从来都不是白驹过隙。那些我们没来得及说的“我爱你”，没来得及喝的绿豆汤，都藏在旧物里，等我们回头找。而奶奶的声音，一直都在，像怀表的滴答声，像风里的桂花香，像每一碗热好的绿豆汤——她从来都没离开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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